帝都之行结束了。
一尘自天宇之上,开启了自己的声名远扬之路,成为了众多权贵口中的非凡者。
而在天香阁扮演了三日花天酒地的登徒浪子的他,为了归还玄门令牌,再度回到了仙居岭上的先安亭。
但若要细究他那花天酒地的扮演戏路师从何处,一尘只能盛赞他一声。
帝都第一大嫖客。
余游。
彼时,仙居岭,先安亭中。
一位手持拂尘的白发老人,正与一名白衣男子相对而坐。
“看来你这次在帝都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!”,老亭主眯着眼说道。
“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!”
一尘言罢,便欲直接伏跪下来,他知道,若是没有老亭主提前赐给他的那道玄门令牌,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成了笼中之物,此生再没有自由可言。
但是,如数月前一般,他伏跪的身姿依旧被那老亭主一记拂尘隔空托起。
“所以,你明白活在这世上,什么最重要了吗?”
“这!”
面对老亭主的质问,一尘便欲脱口而出,但是,他忍住了,因为在他的心头,有着另一个答案。
“老夫知道,你还是觉得情爱最重要。”
“亭主你!”
“老夫怎么知道?”
“你师父没跟你说吗?他算卦的本事,可还是老夫教他的。”
“而且,其实老夫那日可不只是看到了你的过往,还有你的去路。”
“情爱,或许是你成圣路上最大的阻碍。”
“你还是不能理解是吗?”
一尘闻声再度点头,他是真的不明白:人若没有了情爱,与猪狗何异?
“那老夫再给你换个问题。”
“你觉得若无这玄门令牌傍身,你会不会死?”
“或是你如今真的死了,而且是死在了宫外,你觉得杀死你的人会是谁?”
“大唐皇帝,皇族道院,药阁,或是通天会的其他隐处对手?”
“你猜不到吧!”
“说了这么多,其实老夫就想告诉你。”
“你既斩不断情爱,也抛不下仇恨,却妄图在这俗世中成圣。”
“不是不行。”
“而是你这条俗世成圣之路,注定会是一条步履无比维艰的路途,你既打算独自去闯,便注定要经历许许多多的灾劫。”
“若是你遇到仇恨,便积郁一份仇恨。”
“总有一日,你会成为仇恨的侍者。”
“你以为你快意恩仇,你以为你豪气冲天,你以为你得到了。”
“但有时:”
“得到本身,就是一种失去。”
“也许多年以后,等你回想起我这番话,你便会明白了。”
老亭主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,但一尘明白,这其实也是他的师父:酒疯子送他来此的最大来意。
“那我应该怎么做呢?”
“请老先生为我指点迷津!”
“老夫赠你一句良言吧!”
“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。”
“你天生拥有一颗圣人之心,与人间三大圣这样的后天圣人不同,所以,老夫也不指望你能够完全将其用上。”
“至于你日后能领悟几分,或是能用上几分,就看你的造化了!”
“等你真正拥有改变道界能力的那天,你自然能将这头顶上的日月,换成你想看到的颜色。”
“多谢老先生指点。”
一尘再度道谢,见老亭主不再言语,便欲告辞,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又坐了下来。
“你还有事?”
“我其实还有一事不明。”
“你是想问那大唐帝王与老夫的关系?”
一尘见老亭主一语中的,便默许了下来,可他随后的一番话,却惊得自己人都快傻了。
“他尚且年轻的时候,曾破了这四相门,来到这先安亭中欲要拜老夫为师,老夫见他天资聪颖,且具备仁善之心,便答应了。”
“于是,老夫日夜为其出谋划策,教授他治理天下之术。”
“但令老夫始终没有料到的是,似乎被某种诡异力量干扰,他骨子里的一道残忍嗜杀,竟然被老夫看漏了。”
“后来,他发动玄门之变,成功地夺取了天下。”
“老夫本以为他杀了自己的兄长后,便会将那场祸事终结。”
“然而,他却将矛头指向了前朝太子残根旧系的九族,并将他们斩落了个干净。”
“那一年,老夫心中实在有愧,便救下了一个带着婴儿逃命的老奴,甚至借助一出相阵,蛊惑了后面的追兵,让他们坚信他们追杀之人已然死去。”
“老夫后来才知,那婴儿竟是前朝太子的孩子。”
“想着如此鲜活的生命,竟因为老夫的一次错看,差点白白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,一念至此,老夫便心痛不已,从此立下心誓,余生永不参与朝堂之事。”
“于是,老夫拒绝了如今大唐皇帝的国师邀约,并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,独独让他替老夫锻造了这块玄门令牌。”
“这是对他的劝诫,也是对老夫余生的警醒。”
“所以,这也是老夫让你记得将这令牌带回来的最重要的因由。”
末时,一尘听完了有关这块玄门令牌的故事,行了一礼便离去了。
只是当他坐在三头赤鸟背上,飞在半空之中时,听着那瑟瑟的风声,却总觉得有些凉意。
帝都风云起,万里总悲秋。
也许当年的祸事,并不是篡位的终点,而只是一场更大的祸事的起点而已。
重拾心情,带着仙药和玄药满载而归的他,心头想着就要回到自己的道院内山,见到自己那群可爱的师兄师姐了,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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