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宵节一过,气温慢慢回暖,身体也似乎跟着慢慢康复。胤誐很高兴,现在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抱着咪咪,讨论她长得像谁,这也许是每对年轻父母最喜欢做的事,咪咪每会一个小动作都欣喜万分。有时咪咪冲着胤誐一咧嘴,胤誐也跟着不自禁展开笑颜。
那段时间几乎是有生以来最平静详和的时光,原本那些浮燥与奢望、不安与羁绊,统统被原始的母爱平复了。我常常坐在咪咪的床边,哼简单的童谣,看她笑、看她嚅嘴、看她熟睡、看她大哭……每一样都是新鲜的,每样都是令人感动的。
也拿起笔,画出各种心爱的卡通形象,央春儿私下偷偷做成布偶,开始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,后来发现胤誐看见后只是有些奇怪,并未多说,于是咪咪的床头摆了好多布偶:叮当、米奇、□□……奶娘和丫头开始都窃窃私语暗地议论,见多了也不以为然。也许她们觉得十阿哥偏爱的侧福晋脑子有问题,不过当着面可不敢提出来。
我顾不得许多,巴不得把能给她的全给她,如果可以,简直想留一本安徒生童话集给我的女儿,让她在善良与美好的童话世界中长大,让她拥有柔软与真挚的心灵,可惜不能够。我怕某天突然睡着就再不醒来,因此做得再多也嫌少。
胤誐只是尽量满足我,从不问那些奇怪的名词、怪异的布偶是什么来历。这样最好,我解释不清,可当某天他看见我抱着一个最大的布偶睡觉时,不禁笑了,“宝儿,抱着这布偶难不成比抱着个活人更暖和。”
我朝里挤了一挤,“不,可这布偶随便怎么揉都不会吭声,比真人乖巧多了。”
胤誐倒也不强辩,跟着钻进被窝,才要近身,我将布偶横在两人中间,“你说,要是咱们把咪咪抱过来睡我们两人中间如何?”
胤誐瞪大了眼,“敢情你弄这个就是为了说这句?”说着提了提布偶的耳朵,我才要开口,他坚决道:“不行,那有自己带孩子睡的。”
我想了想,喃喃自语,“也是,孩子睡父母中间不好,空气混浊。”忽尔抬眼看他,“要不把咪咪的小床搬来我们房间,这样晚上也能看到她。”
胤誐深深看我,目光流转,继而轻轻将我揽入怀中,连着那个布偶,“宝儿,你要养好的身子,怎么都行……”
埋首在他怀中,闷闷的嗯了一声,我也想看着咪咪成长,从出生、会笑、会走、会跑、会说话……胤誐在我耳边低语,“宝儿,别担心,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,一定不会!”
他的语气坚定,可越是坚定越透露出内心的慌恐,我抬眼冲他一笑,想说什么,终觉多余,慢慢的,窝在他怀里睡去。
第二天,胤誐下朝,拉着我往后花园走,一路走一路笑,“宝儿,皇阿玛今儿给咪咪取名儿了,叫毓歆,爱新觉罗.毓歆。”
“语心?”我低头想到的是这两个字,胤誐拉起我的手掌,一笔一划道。“毓歆”
不禁笑了,“好啊,好听又不难认,意思也好。”
他也跟着笑,“宝儿,你的身子好多了,今儿皇阿玛又复了八哥的爵位,咱们找一天时间请兄弟们过来聚聚如何?也散散这些日子的晦气。”
“好啊”我笑答。
“你看哪天好?毓歆满月的时候你正病重,也没好好摆酒,这回也让八哥他们见见我们的女儿。”
“好”我跟着他一路走一路笑。
最近经常笑,最近最爱说“好啊”。
胤誐转身看定我,“你没什么意见?”
还是笑,“你作主,你说哪天就哪天,你说请谁就请谁。”
他嘴角扬了起来,将我的双手握在掌中,“今儿太医没说什么,我看开的药方里也去了不少猛药,剩下的不过是些补养品,可知真的好起来了。”
笑着点了点头。我没告诉他,我悄悄买通了那个老太医,让他报喜不报忧,如果实在没什么喜,就让他三缄其口,什么都不说;我没告诉他,药方里没有猛药是因为失去了治疗的意义,如今不过是喝着药玩罢了……不重要,一切都不重要,咪咪健康着,胤誐也开心着,我如果悄悄离开,他们父女,总算也有个依靠。
胤誐很快下了贴子,原本想要请戏班子,又怕我不喜欢,到底只是摆了酒席。
春儿替我梳妆打扮,攒珠的金钗别上头,玫瑰汁子制的胭脂涂了唇,又用水化了些淡淡的拍在两颊上,眉毛仔细修过后用黛石细细描抹,又戴上镶珠耳环、璎珞项链。我几乎也相信自己恢复了健康,盛妆后久违的美丽让我对镜良久,直到春儿唤,“格格,您看穿哪身衣服?”
起身走至衣箱前,我选了一件大红镶金叶的旗袍,裙角处点缀着牡丹。
“格格向来喜欢清雅素色,偶尔这么一穿还真富丽。”春儿一面说一面看向镜中的我。
笑了笑没言语,也许是因为生命开始凋零,所以才中意这富丽繁华的图案和颜色吧,给人“生”的信心和力量。
待客人到了差不多了,胤誐才来接我,才一进屋,愣了一下,拉着我上下打量,“今儿气色不错,精神多了。”
男人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,我看着这个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笑容的胤誐,也不禁笑了,“是啊,这就出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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